美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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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辛弃疾《美芹十论》,论的是国策。

乡下人喜爱芹菜,千里迢迢送到京城,献给皇帝吃,心之诚,苍天可鉴。这就是辛弃疾策论名的由来,自比是那个乡下人。其实皇帝老儿吃惯了山珍海味,何曾把芹菜看重?

我家乡苏南句容一带,当家菜之一,就是蒲芹。栽在菜园,一般一畦蒲芹,一畦韭菜,常年轮茬割着吃。每次去割,都带一小簸箕稻草灰,将它们从离根一小截处割下,随手用稻草灰将刀口盖起来,保护了刀口,又给蒲芹施了肥。

小时候最爱吃它,后来我随父亲来到南京栖霞山,吃的芹叫香芹,也叫药芹,有药香,不是蒲芹的那种清香,味道重多了,但吃起来筋道。后来渐渐也就习惯吃香芹了。

栖霞山靠长江边,小贩常贩水芹来卖。水芹细长,柔软,秆儿白色,味道和蒲芹、药芹都不一样,做菜很起鲜,我很喜欢吃水芹。用水芹炒肉丝,真是美味。上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我大学毕业分配后,在江南劳动锻炼时,常常出差到镇江、扬州、丹阳一带,住在县、市招待所,那一带水芹很多,秋冬季节,几乎每天的中午、晚上,都能吃到水芹炒肉丝。

说到芹菜,还有一种不能少了,就是野芹菜。野芹菜春天来临的时候,稻田、水渠、水沟边,常见它的身影。其营养成分比家芹都要高,富含矿物质。野芹瘦小,暗绿,叶尖,不过吃起来,味道很特别,是“野”的味道,家菜吃不到的。

到合肥工作后,一到春天,我就喜欢到野外去寻野芹。稻香楼、雨花塘、大蜀山一带,都能找到。随着城市化,一些塘埂、田埂、水沟后来被平整了,变成草坪、绿地了,久而久之,野芹也就绝迹。

采野芹,有季节性,春天采,鲜嫩,清香,绿莹莹的;夏天,它就长老了,不能吃了。

现在市场上充斥着的洋芹菜,秆儿粗壮,味道远不如上面所说到的各种芹菜。那么大的梗帮子,要剖上好几刀;吃时,一咬,水不拉几的,没什么味道。已经失去了吃芹菜的那种嚼劲了。我想,这种洋芹,乡下人也不会喜爱。美芹,还轮不到美它。

它们都称芹菜,总有相通之处罢?共通之处应该是,皆为草本茎叶类菜,形状大体一样。只是味道浓淡、嚼劲大小、入口感觉,各有差异。

辛弃疾,北方济南人,后入南宋,在镇江、扬州一带生活过不少日子,对南方水芹的味道,一定熟悉。但我想,他《美芹十论》说的芹,不是水芹,而是香芹,即药芹,它遍布北方;济南的药芹,比我们这里还要长得好。沙土质,秋天的时候,菜农会用土将芹的根干部壅起来,有时壅几次,根干壅得很深,上面只露出一点儿菜叶,起菜的时候,要先将壅土挖开,起出来的芹菜秆白、细长,样子漂亮多了。

我小时候吃蒲芹,至今难忘;后来的水芹、野芹,也令我回味无穷。香芹同样也不错。

只有洋芹,味道离它们远多了,是不是基因发生了变化?也不清楚。(乔延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