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丨蜜食:外酥里嫩香糯甜美,一口下去满满的幸福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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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锅的蜜食,外貌镶裹的面皮被炸得金黄酥脆,内里包裹的柿面则红艳软糯,咬上一口,外酥里嫩,香糯甜美,果品天然的芬芳与甜蜜,瞬间滚烫着席卷了人的味蕾。一口下去满满的幸福甜美,是春节寓意“万事如意”的好彩头。

那些被母亲盖上棉被烘得甜蜜柔软的柿子,一部门被换作了生活用度,一部门被送给了左邻右舍,另有一部门会一直放到腊月二十九,做成春节特有的点心——蜜食。

我曾跟朋侪聊起幼年时光,我们都有这样的感受,无论从物质还是精神角度来说,那段时光都是极端贫乏且粗拙的。从这个角度来说,那段时光似乎并没什么值得让人迷恋的地方。然而,我们多数人又偏偏对那段时光影象犹新、永难忘记。细想起来,可能恰恰是因为那时物质的贫乏,让我们将四时的优美使用和发挥到了极致,未曾有丝毫的错过与浪费。好比,我们会在春日品尝鲜美的野菜和花朵;会在夏日享用爽口的果蔬;会在秋日饱餐丰美的瓜果;会在冬日将储存起来品类不多的食物做成名堂繁多的美食。这个缓慢冗长的四时之程,被我们一日一日过得有序而细致,简朴又不乏智慧。我们在对生活一个钱打二十四个结的同时,也真切体味了三餐四时的优美与充实,并努力将日常的三餐饮食不停做出新的味道与名堂,这是真实的艺术,不是蜃楼海市。蜜食即是北方农村具备这些特点的食物之一。

世间柔软之物,多数恒久而有韧性。柿子即是如此。它口感柔软甜美,只需揭开柿蒂轻轻一吸便能将汁液与果肉尽享口中,纵然是没牙的老太也能尽享鲜味。也正因为如此,柿子成了“软弱可欺”的代名词。村里人若将谁唤作“软柿子”,那即是说此人太过懦弱可欺。然而,这样柔弱的果子,只需生存在凉爽之处却可以一直放到春节而不腐坏。

腊月二十九,母亲会将东屋仅存的几个软柿子取出来。此时我们都市伸着脑壳挤已往,只见这些等候良久,终被派上用场的柿子此时一个个果皮薄如蝉翼,色泽透如琥珀。我们忍不住发出赞叹之声,母亲笑道:“好饭不怕晚,迟来的纷歧定欠好。”这话翻译成时下的言语即是:每小我私家都有自己的时代,有的早些,有的晚些,只要坚持努力,终会迎来自己的时代。

此时,这些柿子的汁液与果肉便被母亲挤在面盆里,平静地等候着自己的时代。只见母亲拿出筷子,将汁液顺时针搅拌起来,她的行动不紧不慢,极具耐心,片刻盆里的汁液便成了质地匀称的果酱容貌。接着她从面缸中舀了一些玉米面放入盆中继续搅拌。她一辈子与厨房打交道,只需扫一眼便能准确估量出所需玉米面的数量,险些从来不会多放或少放。放入玉米面后,她继续用筷子顺时针搅拌,等到面团险些成形时,便开始下手和面。她一边揉搓,一边旋转面团,面团在她手下也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一般,随着她的手不停旋转翻腾,不多时便变得劲道平滑。不仅面团如此,她的手、盆都光明清洁无需再次清洁。

柿子面和洽后,母亲会用清水和白面再和一个小面团出来,与和柿子面差别,这个白面团要重复揉搓和饧待,直到面团变得劲道异常。这时母亲会让父亲在院子里的灶台上支起硕大的油锅,起火烧油。她自己则将和洽的白面团擀成薄薄的两张大面皮,将柿子面放在一层面皮之上推匀,再覆上另一层面皮擀平,用刀切成巨细相等的长方形。这时她像个艺术家一般,拿起一双筷子在每个长方形三平分的地方微微用力夹一夹,一个个形似糖果或者叉腰玉人的小蜜食的雏形就完成了。

母亲这时会在高粱秆扎成的锅排上撒一层薄薄的面粉防止粘黏,再由我端给院子里烧锅的父亲。父亲此时正在烧火,他看到锅里的油轻轻飘起青烟时,便将火抽小,并将蜜食一个个放入油锅。于是,蜜食便像一只只潜游的鱼儿一样在油中微微漾着,四周冒起一圈金色的泡泡。父亲拿起长筷将蜜食上下翻转三次后,便用笊篱将蜜食捞入事先备好的箩筐里。这时,母亲会从屋里探出头来,让我盛一碗先去供奉堂屋的天地全神。我飞快地将一碗烫手的蜜食端到天地全神的牌位前,并恭敬重敬跪下叩首。心里默默祝祷着这年期中考试定要考个好结果。

天地全神在我们老家是家家供奉的,每到过节,家家都市将做好的美食先端过来供奉天地全神。这并不是世俗眼中的迷信,它更像是一种表达感恩的仪式。他们深知衣食一切皆来自天地自然。他们通过这样一种仪式来表达对天地的敬畏与感恩,以此教诲子女:行事有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人有德,滴水之恩需永记。

然而,多数人家又将天地全神看得过于宽容家常,只将黄表纸折成令牌容貌,请村子里的光脚医生用毛笔写上“供奉天地全神之位”即可。我母亲是尊崇文化的人,她认为我们既然读了书,识了字,就不能再请人去写,否则书便白读了。于是就让我写,我并不会写毛笔字,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去写,写出来的字自然歪歪扭扭不成样子。母亲倒是绝不介意,大大方方供奉起来。有人问起,她也一脸自豪地告诉对方是她的幺女所写。我私下里便经常训练这几个字,效果这几个字倒是越写越好。至今毛笔字里我还是单单会写这几个字。

拜过天地全神,供奉的蜜食就可以开动了。我记得一个美食家说过,最好的饭菜都在厨房未端出来时,那时无论是吃一块红烧肉,撕一只鸡腿都是无比鲜味,端出来上了桌似乎就欠了什么,让人没了之前的胃口,吃起来也不如厨房中鲜味。蜜食也是这般,需要烫手烫口地吃下去才最鲜味。刚出锅的蜜食,外貌镶裹的面皮被炸得金黄酥脆,内里包裹的柿面则红艳软糯,咬上一口,外酥里嫩,香糯甜美,果品天然的芬芳与甜蜜,瞬间滚烫着席卷了人的味蕾。一口下去满满的幸福甜美,是春节寓意“万事如意”的好彩头。

蜜食通常会被父亲装在竹篮子里挂在屋内的绳子上,想吃时母亲便会取出一碗,在油锅中略微一炸,蜜食便又如刚出锅一般滚烫得甜蜜。若是母亲不在,我们又嘴巴犯馋,便踩着凳子取出一碗,凉凉地嚼着吃,那种劲道十足的口感也别有一番风味。惋惜这样的点心母亲平时并不做给我们吃,只有等到春节才气吃到。我们馋蜜食时便眼巴巴地等着过年,蜜食也因此成了年味的一个符号。

长大后我向许多人形貌过这种叫做“蜜食”的点心,惋惜其他人都未曾见过这种点心,而且每次对方都市将“蜜食”明白成“三刀”或是“柿子饼”。我需要花费好一番力气才气将三者的区别一一解释清楚。这时我便越发清楚这样一件事实:蜜食是一种我老家独创的点心。这样它也顺理成章地成了我老家特有的一种年味儿。

仝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