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长淮“一条线”——“国宝”级花鼓灯艺术家陈敬芝 安图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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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花鼓灯艺人家陈敬芝,淮河两岸的群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民谣传道:‘一条线’扭一扭,倒下九十九;‘一条线’回头看,起来一大半;看了‘一条线’,三天不吃饭;听了‘小蜜蜂’,无被可过冬。这是沿淮群众对陈敬芝花鼓灯表演艺术的由衷赞扬。

  怀揣敬慕之心,今年盛夏,我在淮南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高家胜和国家一级作曲、陈敬芝之子陈希望先生的带领下,专程赴安徽凤台采访了声名远播、和蔼可亲的陈敬芝先生。我们知道,花鼓灯艺术是淮河流域具有代表性的民间艺术样式,流传很广,影响很大,已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国家一级编导、《舞蹈》杂志常务副社长赵士军先生说:“花鼓灯是汉族民间歌舞艺术的‘活化石’,是中华民族五千年来古文化的遗存,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民族——汉族最具代表性的民间舞蹈艺术。”(见2007年12月淮南市文联编选《鼓舞流韵》)这是对花鼓灯艺术的历史地位和艺术价值的高度概括和评价。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花鼓灯艺人传承人的陈敬芝老人,此刻正慈爱地坐在我的面前,我突然觉得,这次采访有着一种穿越历史文化隧道、步入民间艺术殿堂的幸福感受。我们的话题自然从花鼓灯的起源开始。一说起花鼓灯,陈老先生顿时满面红光,侃侃而谈,他说:“关于花鼓灯的起源问题,目前还没有一个定论。一般地说,普遍认为起源于宋代。”他接着告诉我们:传说花鼓灯起源于夏代,说的是淮河两岸人民为了感激大禹治水的恩德,在每年的农历三月二十八禹王诞辰日,纷纷掌灯于河岸,彻底歌舞,以示纪念,直至今日。他最后肯定地说:“总之,有两点需要说明,一是花鼓灯的起源应该在远古时代萌芽,以后历经演变、完善,才形成了今天这样高超、完美的花鼓灯艺术;二要强调的是,花鼓灯艺术是人民群众在生产劳动中集体创造的。

  ”听到他这么一分析,我对花鼓灯的历史渊源有了比较清楚的了解。在问及他的艺名为什么叫“一条线”时,陈敬芝欣喜地笑了,且充满自豪地说:“我的艺名有好几个呢!”听老先生说到这儿,我也兴致大增,便迫不急待地请他说来听听。据他介绍,沿淮群众对他的称呼主要有四个,分别是“小天才”、“小蜜蜂”、“一条线”和“国宝”。“小天才”是说他在少儿时代在村上看到来“玩灯”的,马上着迷、试演,而且很有悟性、无师自通。“小蜜蜂”的美誉,源于他的好嗓子。1936年,他在凤台王集“玩灯”,与宋廷香表演的《推小车》受到群众热捧。时年才17岁的陈敬芝,音色清脆明亮,婉转动听,观众被深深吸引了。此后,他被群众誉为“小蜜蜂”。陈敬芝先生最响亮的艺名是“一条线”。这个艺名不是指“唱”功,主要是指“跳”功。1937年,凤台县有好几个灯班到县衙汇演,陈敬芝所在的灯班跳得最为出色,尤其是他在大花场中扮演的兰花,运用大颤步、平足步、涛步等,行如一条线,舞似一阵风,身段婀娜、妩媚动人,观众都说他玩得“跟油线扯的一样”,接着就有人喊:“看,一条线,一条线,真好看啊!”从此,“一条线”的美名便不翼而飞,响彻淮河两岸,大江南北。

  说他是“国宝”,是指2008年2月他被国家文化部命名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之后,社会上对他的敬称。谈话间,我问陈敬芝先生:“您在花鼓灯表演艺术上的风格是什么?您对继承和发展花鼓灯艺术所做出的突出贡献有哪些?”他谦虚地说:“沿淮的著名花鼓灯艺术家很多,除了我代表的凤台‘陈派’外,还有蚌埠‘冯派’代表人物冯国佩(艺名‘小金莲’)、怀远‘郑派’代表人物郑九和(艺名‘小白鞋’)、潘集区代表人物王考千(艺名‘一阵雾’)等,都各有所长、身怀绝技,他们有许多方面是值得我学习的。”说到他在花鼓灯艺术方面的贡献时,他微笑着说:“我的表演有什么特点,还是由别人去评吧。至于贡献嘛,也没有做出什么……”据我翻阅凤台县委宣传部王殿光先生《陈派花鼓灯美学价值摭说》一文得知,陈敬芝先生形体身段的“三调弯”,步法姿态上的“颤、颠、抖”,扇、巾花的“飘、柔、脆”,歌唱中的“清、亮、纯”,表情上的“湾、甜、媚”等,构成了他独特的艺术风格,具有极高的美学价值,在中国花鼓灯艺术中占有重要位置。经他挖掘、整理、编创、表演和指导学生演出的节目有《游春》《抢扇子》《抢板凳》《小圆房》《得胜鼓》《花鼓灯锣鼓》《江淮鼓韵》《春到鼓乡》等在全国和省、市演出、获奖。有的节目代表中国与国际开展文化交流活动,远赴英国、芬兰、加拿大、土耳其等国演出,引起轰动。陈敬芝独具审美个性的艺术表演及创造,是他对中国乃至全球舞蹈艺术的特殊贡献,在世界民间舞蹈艺术宝库中也占有着一席之地。值得一提的是,花鼓灯与地方戏曲—-推剧也有着密切的关系,准确的说,推剧(又名“四句推子”)是由花鼓灯后场小戏逐渐演变而来的。据周朝生《趣话推剧》(见2009年8月8日《淮河早报》)介绍,推剧的最后形成,也是由陈敬芝的“一条线调”(即晚清〔清音〕调)发展而来并定型的。这是陈敬芝的又一个重要贡献。流传于沿淮地区的花鼓灯歌,浩如烟海,流传甚广。我就花鼓灯歌的内容和形式向陈敬芝讨教。陈敬芝先生说:“花鼓歌是淮河流域劳动人民集体智慧的结晶,反映了沿淮劳动人民的思想感情和社会生活。其内容丰富多彩,其形式独具魅力。”在这方面,陈敬芝之子陈希望先生有着深入的研究,并发表过一些很有价值的论文。陈希望老师接过话题说:“从内容上看,花鼓灯歌词主要具有即兴性、抒情性、纪实性、劝诫性等特点。即兴花鼓歌,是指表演者根据当时的环境情况,随机应变地进行编词并演唱。不少花鼓灯老艺人能够做到这一点,见什么唱什么,见什么夸什么,唱词绝大多数是奉承、溢美之词,适宜于各种场合,特别适宜于热闹、喜庆的场合。

  在花鼓灯歌舞开演之前,表演者往往说唱一段开场白,又叫‘打闹台’,包括客气话、大实话、自嘲话、岔伞歌、请楼歌等,另外,转场、收场时也有相应的唱词,风趣幽默,烘托气氛,如以下两节:‘人人都说玩灯孬,我把玩灯表一表:万岁爷出来打岔伞,正宫娘娘把头包,文武大臣把锣敲,你看玩灯多热闹!”“花鼓一打头对头,玩灯的都是光蛋猴。一没银钱买灯草,二没银钱去打油,玩灯就趁月亮头。’。情歌是花鼓歌的重要组成部分,占有相当大的比重,也是最打动人心和最受观众热爱的,它反映的是沿淮劳动人民朴实、真挚的情感生活,表达了对封建礼教下的婚姻制度的反抗和追求美好爱情的憧憬和向往,如《想郎》的唱词:‘小奴家房中纳鞋帮,手拿钢针想情郎。只顾想郎没留神,钢针扎在奴手上,鲜血淋淋不好讲。’通过朴素的心理描写,巧妙地道出了怀春少女对如意郎君纯洁的相思之情。与所有的文艺作品一样,花鼓歌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记载历史的作用,对于历史上的重大事件,如干旱、涝灾、瘟疫、战争等,花鼓都有所关注和记录,如:‘提起民国二十六年,日本鬼子进中原。房屋被鬼子都烧尽,男女老少都跑反。俺夫妻挑着孩子奔西南,一下子跑到大河湾,日头落了坠西山,上不巴山下不巴店,干沟头子里避风寒。下铺地,上盖天,头底下枕块半截砖。东北风,阵阵寒,大雪扑面变了天,挨到三更交半夜,孩子冻得直叫唤。这样的日子怎么过?老百姓跑反真可怜!’从一个‘跑鬼子反’的家庭的悲惨遭遇,折射出日本侵华战争的滔天罪恶。但是,英勇的中国人民,没有甘当亡国奴,面对侵略者,同仇敌忾,奋勇杀敌,直到取得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陈希望先生呷了一口茶滋润一下嗓子,接着说:“从花鼓灯的音乐形式上看,也很有特色。一般地说,舞蹈歌曲的节拍大都比较规整,以2/4拍为多、4/4拍次之。花鼓灯歌则不同,既有3/4拍子,又有变化拍子的交替运用;既具备活泼、风趣的情趣和弹性鲜明的节奏,又具备婉转悠长、优美抒情的旋律;既具有山歌般自由的曲调,又具备一般民歌的规整。它的曲式结构短小,多为五句体单乐段的分歌节。就演唱的形式而言,主要有独唱、对唱、齐唱、领唱等。花鼓灯最迷人的地方是运用锣鼓伴奏,铿锵有力的锣鼓,韵律鲜明,地方特色浓郁,或热烈奔放,或低回婉约,其优美动人的旋律把歌者和舞者凝结为一个有机的整体,大大地增强了花鼓灯的艺术感染力,使其千年不衰,魅力永存。”陈希望老师一口气向我们介绍了这么多关于花鼓灯的知识,真是大开眼界,也更加觉得花鼓灯艺术的博大精深。

  时间过得真快,在轻松愉快的交谈中,不知不觉已是中午,陈敬芝老先生依然精神矍铄,兴味盎然。考虑他毕竟年事已高,我决定再提最后一个问题就结束今天的采访。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您对花鼓灯的明天,是否充满信心?”他不加思索,就坚定地说:“肯定充满信心!”他满怀希望地告诉我:花鼓灯的发展经过了一个慢长而曲折的过程。可喜的是,现在从中央到地方都十分重视文化事业的发展,已经把文化建设作为提升国家“软实力”、增强民族凝聚力的高度来抓。淮南市于2001年正式制定实施了《淮南市保护和发展花鼓灯艺术条例》,把对花鼓灯的保护和发展提高到法律的层面。凤台县成立了花鼓灯艺术团和花鼓艺术学校,编创了一批优秀节目,培养了一大批艺术人才。各级政府加强领导,加大投入,强化措施,深入调查研究,强力推进花鼓灯艺术和文化产业向前发展,形势喜人,前景光明。陈敬芝先生最后充满激情地说:“作为一个花鼓灯老艺人,我衷心感谢各级党委、政府对花鼓灯事业的重视、关心和支持。我坚信,花鼓灯艺术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采访结束后,我才注意到陈敬芝先生的客厅里悬挂着一幅“雄风常在”的书法作品,那是我国著名作曲家乔羽先生题赠陈敬芝先生的。如果不是陈敬芝先生自己介绍年龄,我们根本看不出他已是91年高龄的老人了。我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他:身体永远健康,艺术永葆青春!之后,陈敬芝老先生还兴致勃勃地在他家的庭院里给我们表演了几个花鼓灯的精典动作。看到他高兴的样子,我们都欣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