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教授太敢说了：“教育双轨制”，成了家庭资源投入的无底洞！

这个月初，在北大肆办的一场教育论坛上，北大社会学系教授渠敬东围绕“回归教育知识”举行了讲话。渠教授这篇讲话，看法犀利、金句不停，在网上一经揭晓，就引起了广泛流传。

渠教授的讲话，对教育的本真目的有清晰的论述，对现在全民教育竞争的无奈事实，有深刻分析；以及，涉及到一个焦点问题：义务教育的“减负”，到底减了谁的“负”？在险些全民为“教育焦虑”所困的今天，这样清醒的声音值得一听。

我在北大教书，原来也在清华教过十年书，这些年来确实有点体会，我来谈谈我的感受：

教育要重回学生的康健

我现在以为，教育要不停地反思，它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小我私家认为：教育要重回学生的康健。

我说的康健，就是洛克说的那句：“康健的心灵寓于康健的身体”。固然，今天这个康健有多层的寄义。（注：约翰·洛克，17世纪英国启蒙思想家，著有《教育漫话》）

第一，身体的康健

我的一个本科学生，一个学期11门课，做了34篇作业，他能康健吗？要是换成我，也会得拖延症的。

在这种训练的强度下，他会有持久的对一项事业的喜爱和热爱吗？今天差别于以往，北大学生真拼，真受苦。刷夜，一宿一宿不睡觉，年龄大的人都知道，以前欠的债现在都要还的。

我的意思是说，大学四年或七年如果完全在这样的节奏里，我们能造就出为了一项事业保持恒久的兴趣，并献其终身的学生吗？大学考得好保研能保上，能证明他是未来能够坚持50、60年的人才吗？

我们的教育真的要好好想想这些事情。适才列位说的履历，我真不以为是乐成履历，说不定都是教训。

一个孩子的持久性、忍耐力，恒久保持对一件事情的热爱和忠贞，才是我们教育需要的。一句话，他需要体力，需要康健的身体。

第二，心理的康健

我们的孩子今天很懦弱。

几年前，有一个清华的孩子写了作业给我看，我一边打电话一边说我真是白教你了，文章不能这样来写。那里学生说老师你别打电话了，我头晕，感受吃不用。我就很懂事，马上把电话挂了，心理懦弱如此，确实是惹不起的。

任何真正的人才都是要敢于面临失败的，无论你今天考多高的分，如果不能面临失败，不能在失败中挺已往，就不是人才。

成就居里夫人的，不是几千次失败吗？换句话说，她能忍别人忍不了的。

人固然要智慧，但最基础的不是智慧。要忍受失败的磨练，要接受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性，勇于认可自己的缺欠。凭什么世界都是你的呢？你不行能以自己要求整个世界，所以心理康健尤为重要。

有一个学生去芝加哥大学念书，临走之前我跟他聊会儿天，他说老师我这些年我去看了许多次心理医生，我说你为什么看心理医生啊？他说我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去找心理医生聊谈天，因为我们整个学校没人跟我说话。

今天，孩子们是很孑立的，孑立疏离的人不能集聚周围人的能量，无法从别人那里获得气力，如何会成就自己呢？

第三，精神的康健

这个精神康健不是就精神失常的病理而言的，指的是国家造就的真正人才，应该是有无我之境的，不能只思量自己的乐成，要有对那些伟大的人或事物有敬畏感，要对以往的历史和传统有敬畏感。

那些模范，那些值得我们尊敬的人物，是引领我们自己的气力。

真正的人才，需要有大无畏精神，舍我是谁的勇气和继承。

如果我们只是在技术上讨论教育的问题，我认为中国的教育是没有出路的。

现在的教育，

让每小我私家在每个时刻都处于竞争之中

我们今天的教育有很强的竞争色彩，甚至可以说是彻底竞争化了。

国家在国与国之间竞争的角度明白教育，学校在校与校之间竞争的角度明白教育，小我私家的教育更是陷入了一个全面的竞争状态。

我们的绩点制度让学生在每一个课程、每一个单元、每一个自我治理上都要获得乐成。哪有谈恋爱的时间，哪有发呆入迷的时间，哪有到哪个地方溜达溜达的时间……

竞争的精神涉及到各个领域，从幼儿园开始上领导班，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儿童到成年每一个阶段、每一段生活里的时间，都被强行地挤压与规范化。在无所不在的森林中，每小我私家必须在每一刻胜出才气胜出。

我小我私家认为，当每小我私家在每一刻都胜出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注定失败了。尺度化的制度，大学的排名，各个系的评估指标等等都助长了这个竞争机制。这就是弗洛伊德讲的，庞大的超我结构，使得每小我私家在竞争中，最后心灵处于一个全面压抑的状态。

竞争意味着什么？每小我私家都必须在一个尺度系统里和其他每一小我私家做出区分。你愿意在这个世界里在世吗？横竖我不愿意。

我们必须跟每小我私家都差别，时时刻刻都要赢。世界大学排名就是这样的，把北大排到15、26、37，又能怎么样呢？作为北大的教授，我一点都不care这个排名，我就要做我真正体贴的事情。

所以，我认为如果只为了“赢”来确定教育目的、任何时候的结果名次都市是你的“瘾”，那就像吸大麻一样，最后的效果就是年轻人过早地夭折。

教育成了家庭资源无限投放的无底洞

我最后想说的话，可能校长们听了会不兴奋。

我想说的是，学校减压减负，快乐童年，都是“异想天开”。

国家教育机构掩耳盗铃，从社会学研究的角度看，减什么负了，学校内里快乐发展，一出校门孩子们就马上被家长领着进各个领导班。不进班怎么办？孩子未来运气没法预料，似乎落下一步，就意味着毫无出路。

所以，我以为今天教育最大的问题是，国民教育里最好的资源都退出了教育。当我们学生在中小学校中不停降低造就目的，我特别心疼，这是国有资产流失啊。

教育任何时候都是立国之本，现在的教育让位给孩子一出校门就进的种种班，全面让位给市场化谋划的教育企业。

接下来，家长作为孩子的经纪人，把绝大部份的积贮都投入到针对孩子的教育市场里，家长们必须得不停研究各个年事段、种种教育资源的比对和匹配，俨然成了一辈子的谋划项目的CEO了。但这个CEO不以盈利为目的，而是以大笔的花钱为目的。

所以，真正研究教育的人，应该好好地看一看每一个家庭，经济水平差别的家庭，因为国家资源的退出而为市场支付了几多成本和价格。

教育一方面使得国家不再卖力国家的职能和义务，另一方面又在用庞大的资本市场攫取了所有家长重要的经济资源。

这就是今天的教育双轨制，而且越是这样，越让孩子提早进入到一个残酷的竞争世界里。孩子从小就越明确，我拿高分是用资源换来的。

请不要用竞争和焦虑不安的心理

来抹杀教育

我们用这种教育制度，从幼儿园到小学一直到中学，最后交到大学老师的手里，孩子们还如何保持对知识的单纯兴趣，如何保持对生活的持久热爱？

孩子们恒久履历的这个历程，使他不以为知识有何等神圣，因为我们获得知识的目的只是为了赢。

说句实话，真正的教育，可能影响一小我私家一辈子的教育，并不在于你选择了什么专业，而是在于你在一个好的学校里，遇到了一生当中需要效仿的范例和崇敬的模范。

如果我们大学的老师今天不把精神花在教书育人上，不能全方位地抚育他们发展的话，你就不会成为他所尊重的模范。如果我们成了只会写论文的动物，不给孩子留出丰裕的交流时间，那么学生们的心田里究竟还会留下什么？

我真的希望留给孩子们的是那些不太思量自己，而一心为了孩子，一心为了一个科学目的或者一心为了一种文化传承的人，从而最终在孩子身上注入一种气力，可以感召他们、影响他们，而不是在二十年后，留给他们的是虚无感、厌恶感、无聊感。

今天的孩子很容易读懂萨特，加缪或卡夫卡，因为他们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外貌化的世界里，可他们很难读懂像莎士比亚、歌德和托尔斯泰这些人的作品了，因为教育及其情况，无法为他们展现一种博大的世界和胸怀。

卢梭说得好，人类正因为从孩子长起，所以人类才有救。我们千万不要让孩子过早地进入成人的状态，用时时刻刻的竞争和焦虑不安的心理来抹杀教育，抹杀我们的未来。

所以要留住孩子们单纯朴素的心，让他有能力去喜欢他喜欢的事情、去追寻他所敬仰的人。这才是教育的最终目的。

一小我私家真正的乐成，在于他能够与世界息争，能够在前辈和子女之间，扩展出一连的生命，而不是每一次的竞争中，“赢”得只剩下了孤苦伶仃，只剩下疲惫的身体和残缺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