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加州大学：“帽子”——“大学教授”

学术“帽子“（academic “title”），天下大学似乎皆有之。我没有查到有关考证“帽子”渊源的叙述，但可以肯定的是“帽子”绝非中国独占。有人将其称之为中国“特色”，实属谬误。固然，此“帽子”非指普通学术职称，如教授、副教授、研究员等头衔，而是一种特殊的“头衔”，也就是在教授等普通头衔前面冠以“某某”代号，以显示与普通学者之间的区别，如中国的“长江学者特聘教授”、加州大学“大学教授”等。我想不管“帽子”的名称如何，政府和大学制定这顶特殊“帽子”的初心是为了人才。

归纳综合起来，制定“帽子”不外乎有两种原因：一是认可学者的良好孝敬，并让学者正当享有某种荣誉和高薪以防止被“挖墙脚”，同时也勉励他们“扶摇直上，更进一步”，为大学提供越发优质的服务；二是为了招徕良好人才，中国大学的“帽子”大多如此。不管初心如何，合理的“帽子”对学者的生长、对人才的聘用、对科研事业的兴盛应该有诸多益处。问题是在大学这个享有特殊使命的教授和缔造高深学问的机构，什么样子的“帽子”是合理的，如何选拔“帽子”学者，才气使其名副其实地服务于学者所在的大学，甚至在越发广泛的大学和社会群体中发挥“帽子”的作用。当“帽子”的功效演化到一定水平，这些问题是必须思考的；否则，“帽子”泛滥，其价值沦丧恐怕难以制止。

加州大学作为全球最大的研究型大学，现在造就在校学生近30万，花费美国10%的研究经费，产出的结果也凌驾全美所有研究结果的10%，给加州生年产总值（Gross State Product）的孝敬是320多亿美元。运营这样一所“巨型”大学，如果没有一系列措施，恐怕是生存维艰，更不用说恒久维持其卓越质量和国际声誉。

加州大学在招纳贤才的各项举措中，“帽子”工程即是其中之一。加州大学的学术“帽子”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比力有影响力的是大学系统的“大学教授”（University Professor）、“董事会教授”（theRegent’s Professor）以及各分校的“校长教授”（Chancellor’s Professor）、“良好教授”（Distinguished Professor）、“讲席教授”（Chair Professor），等等。虽然这些“帽子”与中国的“长江学者特聘教授”“千人计划学者”“百人计划学者”等听上去有“命名”之别，但其初心都是为了人才。固然，中国的“帽子”是以引进人才为主，所以更多的是“戴”给从外聘用的人才；而加州大学的这些“帽子”多数是戴在本校老师的头上，以认可和夸奖他们的良好成就为主。

本文先容加州大学系统的“大学教授”这顶极其荣耀、华美、珍稀的“帽子”。事实上，美国许多高校都有类似“大学教授”的“帽子”。例如，哈佛大学在1935年就设置了“大学教授”的荣誉头衔，授予在跨学科领域取得的突破性研究结果的教授；又如，麻省理工学院在1951年设置的“学院教授”（Institute Professor）“帽子”，为享有这一荣誉的教授提供了更多的跨专业，从事全校性研究和教学事情的灵活性。在以后的文章中，我也会陆续先容加州大学的其他“帽子”,以及“帽子”学者的重大孝敬和社会影响。

加州大学的“大学教授”这顶“帽子”是懂事会在1975年制定的。其时，加州大学已经有9所分校，在校学生凌驾12万（下表展示了加州大学入学人数的变化趋势），已经基本形成了前任校长Clark Kerr所形貌的“巨型大学“（multiversity）的模式。其时，伯克利和洛杉矶分校已经成为美国大学“精英”俱乐部的会员（美国大学学会，Association of American Universities, AAU），伯克利也是1900年AAU的12所创会成员之一。所有这一切充实展示了加州大学的庞大规模和学术实力。

为了确保教育、科研和服务的卓越生长之路，加州大学在其蓬勃生长时刻，举行了一系列革新。这些实时的革新措施对加州大学厥后的生长发挥了庞大的作用，这也使加州大学的9所切合AAU基本条件的分校中（旧金山分校只有医学院，不切合AAU的基本条件），有7所陆续荣获AAU会员资格。固然，加州大学的一半分校在全球各种排名中的百强稳定位置也足以说明其办学质量的卓越性。在所有的这些革新中，1975年设置的“大学教授”亦可称其为其中之一。这是加州大学最高荣誉的学术头衔。如果从负担的教学和社会服务职责以及从学校获得的各项支持来说，“大学教授”的头衔甚至高于诺奖桂冠。基本要求论述如下：

The title University Professor is reserved for scholars of internationaldistinction who are recognized and respected asteachers of exceptional ability. Appointments to this title may be made from among the distinguished tenured staff of th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in accord with regulations established by the President.

The appointment of a University Professor will be made by The Regents, upon recommendation of the President. In making such a recommendation, the President will consult with the Chancellor of the appointee's intended "home"campus and with appropriate agencies of the Academic Senate.

“大学教授”的任命政策

1.“大学教授”的“帽子”是戴给在加州大学任职的具有特殊国际影响力的学者。他们不仅是享有极高荣誉的的顶级学者（scholar），也必须是备受尊重的优秀西席（teacher）。

2.获此殊荣的西席必须是加州大学学术委员会（Academic Senate）的良好成员，而且必须拥有教授职称。

3.荣获“大学教授”头衔的西席隶属整个加州大学，所以不影响所在分校聘用西席的人数。

4.如果董事会不打消其任命的“大学教授”头衔，这个“帽子”将是终身制的。教授退休时，这个任命将自动变为“荣誉大学教授”（University Professor Emeritus）。大学可以凭据相关政策返聘“荣誉大学教授”回校事情，但一次性聘期不得凌驾一年。

5.虽然大学没有硬性的任命“大学教授”的人数限制，但“大学教授”所负担的特殊职责以及严格的选拔尺度决议了只有少少数的教授能获此殊荣。

“大学教授”的任命尺度

1.“大学教授”候选人必须是海内国际认可的著名学者。凭据同领域顶尖学者制定的尺度权衡，其研究结果必须卓越特殊。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候选人在本研究领域做出了良好的孝敬，开展具有开拓性的研究，并揭晓了优秀研究结果。在候选人获得推荐时，候选人必须是加州大学学术委员会会员，且拥有正教授职称,人为级别在教授正常的九个品级之上（Full Professor, Above Scale）。

2.候选人必须具备卓越的教学能力，且是一位备受尊重的优秀西席。候选人的教学能力、激励学生高昂进去的能力以及有效地与学生交流的能力和愿望不应该只局限于候选人所在的专业和学科领域。必须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候选人在本科、研究生课程教学，论文指导以及职业课程教学方面的特殊能力。

3.候选人必须展示自己所具有的多元学科、研究或者创新领域的兴趣和成就，还必须展示为所在分校以及整个加州大学服务的愿望。候选人必须提供证据证明已经为大学和民众提供了优秀服务。

任命条件

“大学教授”将继续在所在分校和系任职，但学校勉励“大学教授”到其他分校给学生和西席开设正式和非正式的讲座，并到场有关集会。通常情况下，“大学教授”提供的这些服务都是职责规模内的事情，不能收取任何酬劳。大学也要求“大学教授”给普通听众提供陈诉，或者通过其他方式为大学服务。

大学也许会摆设“大学教授”在另一所分校负担事情。但无论如何，所在分校的教学事情应该凭据上面论述的这些运动举行摆设。

经费

大学将“大学教授”的人为纳入所在系的预算。经校长批准，大学将按年度制定“大学教授”开展全校性运动的预算。“大学教授”所在分校校长也将给“大学教授”开展相关运动提供不少于大学系统所提供的经费。“大学教授”退休后担任“荣誉大学教授”时没有资格获取大学系统校长办公室的经费。

任命

经大学系统校长推荐以及凭据教授任用尺度审核后，如果获聘，董事会将任命“大学教授”。

任命法式

1. 候选人所在系启动推荐法式，并提交切合审核要求的候选人资格证明质料。由于“大学教授”的任命要经由很是庞大的评审法式，学校强烈建议候选人所在系及早咨询学院以及分校治理部门，并认真评估候选人获得任命推荐的可能性。

在撰写推荐书时，推荐部门可参照大学为审核委员会提供的审核指南。推荐书撰写和推荐资料准备部门亦可使用审核指南提供的要求作为资料准备的基本框架。推荐资料也应该包罗候选人完整的、最新的小我私家简历。特别要强调的是，推荐部门必须听取种种意见和建议，包罗校内外的各种人员，而不应该局限于候选人自己学科领域的专家。也必须包罗从能够广泛代表在读和结业生中收集到的看法和意见。

另外，候选人自己也必须要提交一份小我私家陈述，讲明自己担任“大学教授”的意愿，以及推行“大学教授”义务的计划提纲。

2. 分校的审核必须包罗学术委员会的审核。学术委员会的审核陈诉亦将呈报分校校长。所有层级的审核都要保持高度的保密性。

3.分校校长批准候选人推荐后，将推荐资料呈报大学系统校长审核。

4.校长将任命由西席组成的暂时审核委员会成员，这些成员都必须是大学学术人事分委员会（the University Committee on Academic Personnel, UCAP）推荐的成员。审核委员会通常由五位正教授组成，而且至少是来自于包罗候选人所在分校在内的3所分校的成员组成。候选人所在分校的相关学术委员会也可以推荐暂时审核委员会的成员。大学系统校长将推荐成员名单转交大学学术委员会人事分委员会。

暂时审核委员会将审核所有分校校长提供的推荐资料。如果委员会认为分校需要增补资料，他们将会通过大学系统教务长/主管学术的资深副校长想分校提出补报资料的要求。

暂时委员会将实时审核推荐资料，并向系统校长呈报审核陈诉。

5.校长在做出进一步推荐的决议之前亦会咨询大学学术委员会人事分委员会。校长会凭据所有审核效果和咨询建议做出推荐候选人的最终决议。如果校长同意暂时委员会提议的任命推荐决议，校长会向大学董事会提交推荐决议。

6.如果董事会批准校长的推荐，校长将通知候选人，并启动后续任命行动和提供相关支持。

40多年来任命的“大学教授”

从设置“大学教授”“帽子”的40多年来，加州大学已经任命了40位“大学教授”，平均每年不到一位。这个数字恰好与1975年以来加州大学获得诺贝尔奖的学者人数一致。

40位“大学教授”漫衍在29个专业，其中物理学和化学专业获得这项任命的学者最多，划分是5位，人文和经济专业的学者有13位，生物以及生命科学的学者5位，数学等基础学科的学者3位，其余9位是工程专业的学者。

如果根据分校划分，伯克利获此殊荣的西席是15位，圣地亚哥是8位，洛杉矶分校6位，河滨分校是5位，其余分校6位。这个效果充实显示了伯克利西席队伍的强悍实力。

加州大学的“大学教授”的待遇很是高。仅人为而言，“大学教授”的年人为远远高于同专业其他教授的人为。例如，伯克利的Gabor Somorjai在2014年的年薪是26.4万美元，而在伯克利同一专业担任教授的Richard A. Andersen在2014年的人为仅为15.1万美元。又如，河滨分校哲学专业的“大学教授”John Fischer 2018年的年人为是311,569美元，而在同专业担任正教授的Maudemarie Clark2018年的人为只有168,917美元。很是有意思的是，John Fisher有一个开放性的教学评价网页（网址见参考文献），学生随时可以在评价网页上给他的教学效果评分和留言。这在一定水平上也展示了一位“大学教授”对教学事情以及学生声音的重视水平。这也正是加州大学设置“大学教授”这顶“帽子”的初心所在！

思考的问题

加州大学的“大学教授”这顶“帽子”有几个特点值得思考：

1.戴这顶“帽子”的学者必须是良好西席。在推荐资料中，在校生和结业生对候选人教学的评价意见是很是硬性和实在的指标。如果一位教授没有富厚的专业知识、超凡的教学能力、足够的时间和精神投入以及指导学生的辛勤支付，想要获得在校生和结业生的广泛好评基本上是不行能的。另一方面，这个指标也向西席转达了一个很是明确的信息，即教学是西席的首要任务。我曾经到场过海内一项国家级“帽子”工程的评审事情，发现教学仅占评价分数的10%。这让我感应很是意外！固然也许这顶“帽子”是专门为科研事情者定制的吧！但无论如何，针对大学西席制定的“帽子”至少还是应该包罗合理的教书育人的评价元素。

2.戴这顶“帽子”的学者必须有服务全校的意愿和计划，这些服务必须涵盖大学办学任务所包罗的教学、研究和社会服务各个领域。这一点与海内有关组织部门和大学对“帽子”人才的要求是很是差别的。海内的“帽子”学者多数服务于自己的专业领域，而且聚焦于科研事情，申请到基金项目、能揭晓论文是首要任务，基本上没有服务全校的事情职责，所以“帽子”人才转达的正能量有一定的局限性。克日，国家已经下文破除“五唯”，我相信“帽子”人才评选尺度和服务要求的革新也应该指日可待！

3.戴这顶“帽子”的学者必须是跨学科、创新研究的带头人。对“帽子”学者跨学科能力的要求，自然是为了保证他们能够圆满完成服务全校的职责和任务，让他们的荣誉和事情对大学的整体生长发生影响。

4.戴这顶“帽子”的学者在加州大学的一切运动都是其职责规模内的事情，不能收取任何人为之外的酬劳。如果中国的“千人计划”“长江学者”等国家级的“帽子”也有同样的划定，要求学者花费一定时间到隶属大学和专业之外的高校和有关研究机构提供“无偿”服务，好比到高等教育生长落伍地域讲学、指导西席和科研人员等，或许也能更好地展示和提升国家级“帽子”的内在价值。

泉源 | 对话中美高教

作者 | 常桐善

编辑 | ly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