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敏洪：这个决议意想不到救了新东方一命

2020 年头的疫情，打击了所有线下行业，教育也不破例。

即便有完整履历过非典的履历，俞敏洪仍然认为，“这次疫情给新东方带来了严峻的磨练”。因为地面课堂全面停课，上百万寒假班的学生就无课可上。如果全面退费，那将只能关门大吉、七八万员工失业。

但一个决议“意想不到救了新东方一命”。2019 年，新东方内部开始推动自有直播系统的研发，这个系统在此次疫情期间帮新东方接住了百万学生在家线上上课的需求。如果其时没有选择自建系统，而是仅仅依靠第三方机构，结果是不行想象的。

“要是新东方真的把 100 多万学员直接搬到第三方系统上，它们的系统也基础承载不了，因为它们还要承载外面许多机构的业务。这就即是我们所有学员在家里没有平台上课，新东方可能也就倒闭了”，俞敏洪说。

据他透露，在疫情发生后的一周之内，新东方最终将 87 所分校、子公司，靠近 200 万人次学生全部转移到了线上。这个历程中，服务器扩容了好频频，旗下三个平台总承载量 1000 万人次，整体运行平稳，最终把退课率控制在了 3% 左右。

只管俞敏洪自已也坦言新东方的科技实力不是行业里最精彩的，但内部已经决议今年要在科技投入上全面遇上，因为“之前预计要 3 年时间才气遇上线下的在线教育，如今全面提前”。在对未来的判断里，俞敏洪提到，未来中国教育市场的生长，一定是地面教育和在线教育双向生长，而“双方也都能发生庞大的公司”。

对于巨头而言，这是一个危难关口，但也是冲向千亿美金赛道的窗口期，抓住这个时期打磨好线上产物，造就出家长、学生的使用习惯，恒久来看有利好。但对中小机构而言，5 月份可能就是一个坎，会泛起一批机构拖欠家长学费、接连倒闭的状况。

俞敏洪在此次36氪的专访中，分享了新东方抗过非典的履历，他们是如何做现金流储蓄的？以及面临这场突如其来的科技战、人才战、组织战，新东方要如何应对？以下是专访实录（经编辑）。

新东方首创人、新东方教育科技团体董事长 俞敏洪

系统和组织大考

36氪：新东方曾经完整履历过非典，当年是如何恢复元气的？

俞敏洪：非典能扛过来，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当年的新东方规模还比力小，也没有现在的在线教育和地面教育移线上一说；另一个和我偏守旧的性格有关，那会儿帐上是有现金的，只管不够但也只有1000万元左右缺口。厥后我找朋侪借了1000万也就把学生的学费退完了，其时的主张就是学生可以无条件退费。

事实上，虽然其时有难题，但非典5月份就竣事了，学生回来上课时又把学费给还回来了。

36氪：非典之后，新东方总结了哪些履历来应对可能再次发生的危机？

俞敏洪：从非典中获得的一个深刻教训是：如果公司账上没有现金，也不具备调动现金的能力，很容易在遇到特殊情况时被整倒。

非典之后，新东方就保持着一个规则，账上现金金额一定要保证把学生预交的学费全部退掉，员工人为全部发掉以后公司还在世。所以已往十几年，新东方账上保留的现金一直是把这些都给盘算进去的。纵然遇到极端情况，新东方也可以不欠学生一分钱。

公司账上存着这么多钱，完全可以冒险选择通过投资理财的方式获得收益。但我都没有那么去做，只选择了收益不高的一般性投资理产业品，就是要确保现金流宁静。

36氪：这两次危机对新东方的影响有哪些差别？

俞敏洪：实际上新东方这次受到的打击比非典小许多，生长还是很稳定的。这一次因为有了现代化技术，可以把地面的课直接搬到线上。在这个特殊时期，大量的家长和学生也很接受在这样一个特殊场景下的老师在线授课。

另外一个要提的是，新东方原来并没有自己的直播系统，去年开发的时候另有争议。因为那时以为地面教学似乎用不到线上课的班级系统，纵然需要用也可以借助第三方的系统，好比新东方自己投资的翼鸥教育。

但厥后因为思量到未来的 OMO 战略会用上，最后还是举行了研发，这次疫情证明我们的系统开发决议部署纷歧定算是多有远见，却在意想不到中救了新东方的命。所以如果没有已往一年在直播系统上的准备，这次就会是个大灾难。

要是新东方真的把 100 多万学员直接搬到第三方系统上，它们的系统也基础承载不了，因为它们还要承载外面许多机构的业务。这就即是我们所有学员在家里没有平台上课，新东方可能也就倒闭了。

36氪：许多教育机构的系统都因为蒙受不住高并发而崩掉了，新东方的自研系统体现怎么样？有详细数据可以披露吗？

俞敏洪：这次体现不能说完美，但到达八九十分是没问题的。早在 1 月 20 日，我们就感受地面班可能必须全部停掉，所以接纳的应对行动就很迅速。

我们的课堂大多都是小班互动式的，且要保证线上授课能有和线下一样的质量和效果，对系统的要求就很是高。最初系统承载量最大也就是几万人，我们用了一周时间扩容 5-6 次。这样寒假班开课的时候，我们实际并发量就可以承载到 30 万。由于学生是分时段上课，实际承载能力就可以到 100 多万。

36氪：所以整体来看，与其说磨练的是技术系统，不如说是磨练新东方的组织能力。

俞敏洪：新东方有一个特点：就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大家的同心协力、同舟共济、齐心协力精神和能力相当强大。

当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一个生死关头时，新东方从上到下都很团结。新东方的几万名老师一夜之间就酿成了线上老师，其中许多老师大年三十都在熟悉系统。要知道，我们不少老师之前没有接触过在线教学，不熟悉系统、也不知道怎么在镜头眼前体现自己，地面教学资料也要在一夜之间酿成在线资料，这些都是很大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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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争一年时间科技跨入最强行列

36氪：外界一直认为新东方的科技实力不是很强，您怎么看？

俞敏洪：从本质来说，新东方的科技实力不是行业最精彩的，但已往一年储蓄了许多优秀的互联网科技人才。这一次我们也是三条线同时作战，保证了新东方的运行。

第一条是刚讲的地面转线上（新东方云课堂系统），100 多万学生同时在线用的是自己研发的系统，纵然行业里的纯在线教育公司能做到的也不多；另一条是新东方的纯在线教育平台新东方在线，我们内部也把他们的教学平台叫 ECCP 在线教学平台；最后一条是东方优播，承载了寒假班的几十万人在线学习。相当于这三个平台，同时接纳了近 1000 万人次。

36氪：这个数据很高。

俞敏洪：很是高。因为新东方春季的在线班是免费的，所以学生数量上来很是快，加上我们老师已经有了充实准备，对学生的资助就很大。从这个角度讲明，新东方的在线能力是跟上了。固然纷歧定先进，要革新的地方还许多。

但这一次疫情确实给了新东方一个时机，让我们的技术结构速度比原来加速了好几倍。不再根据原来的循序渐进节奏生长，而是加大技术投入。这些背后是我们技术人员的辛苦支付，它们从春节到现在没有休息过一天，不仅要维护还要开发。

总之，对于未来的科技战略结构，新东方已经更清楚应该往哪儿走。我们力争通过一年时间，在科技层面跨入最强行列，做到可以和所有教育领域的技术平台竞争。

36氪：新东方一直都在强调创新，从内部来讲创新的难点在那里？

俞敏洪：内部创新的难点主要是指新东方地面教育做得太顺利，每年30%左右增速，股价也从十几美元涨到 100 多美元，所以就不太容易去改变，因为居安思危的人究竟少数，只有危机来临大家才愿意动起来。从这一次疫情的应对速度来看，新东方创新并不难，难的是大家要有这样的创新意识和契机。

未来新东方要缔造一些不停创新的契机和意识，这样就能够预先做好不停厘革和不停生长的恒久准备，包罗组织结构和人事设置上也需要做好调整。好比摆设把新东方在线摆设到香港上市，就是为了让它独立于新东方去生长。

已往一年，新东方在线发生了排山倒海的变化，从人员厘革到系统厘革等等。现在的新东方在线实际上已经打好了迅速生长的基础。

36氪：对于投资者而言，新东方和新东方在线的股票，您更推荐哪个？

俞敏洪：我两个都推荐。焦点就一点，未来的中国教育市场生长，一定是地面教育和在线教育双向生长。

36氪：最近许多像抖音、快手类的短视频平台，开始麋集进军教育领域，这个现象您怎么看？

俞敏洪：从偏向上来说，这肯定是一个趋势。因为现在人的注意力比力短暂，学习兴趣容易转移，所以如果通过以点代面来学习的话，这个点就是视频时间不凌驾5分钟，就能把一个知识点讲清楚。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在快手和抖音上实验两分多钟英语名句解说的一个重要原因。除此之外，未来我还会开设其他的课。新东方和短视频平台互助也会是必经之路。

可是对于这类平台而言，未来泛起更多的应该是小我私家品牌，而不是机构品牌。理由在于短视频是围绕小我私家搭建的商业模式，也只有以人为焦点的产物，大家才会去关注学习。机构无非就是品牌露出，以及在品牌上面做一些内容，但显着缺乏个性。至于说，围绕小我私家影响力能做多大，现在不太好预测。教育领域要做到李子柒和李佳琦这样的体量，相当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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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批中小培训机构或将倒闭

36氪：都说非典造就了淘宝，这次疫情可能成就什么样的企业？

俞敏洪：教育领域会泛起大的在线教育公司，新东方在线希望跻身进去成为其中之一。不外，在线教育没法像淘宝一样一家独大举行垄断，因为差别的老师会吸引差别的学生，这样就会泛起几家在线教育大机构。数量和地面教育差不多，应该能够泛起 5-6 家。

36氪：回到教育领域来说，此次疫情对整个教育行业会发生哪些影响？

俞敏洪：两个方面。最大的影响是线上线下买通，大部门地面教育机构现在的自救措施只能是把课程搬到线上，大机构压力不大，小机构只能借助第三方平台。效果就是全国的家长主动或被动接受了在线学习模式，三四五线都会的家长对在线教育开始熟悉而不再有抵触情绪，而且也能学习到北上广深的优质课程。

固然这并不意味着地面教育就没了，疫情一竣事，地面教育还是会很兴旺地继续生长。这样就真的形成两个偏向，地面教育和在线教育齐头并进，双方都能发生庞大的公司。以前预计这个时间至少需要三年，因为老黎民需要足够的时间来逐步习惯在线学习。

另一个影响是，一些技术服务类宁静台型公司会越发壮大，这就导致未来教育领域泛起的公司是五大类：地面教育公司、在线教育公司、平台类公司、技术类公司、内容类公司。

36氪：去年大量在线一对一机构麋集倒闭后，在线买办就开始变得很热。新东方自己也有在线买办和在线小班，资源总是有限，您是如何举行资源分配和倾斜的？两个模式的未来格式会是怎么样？

俞敏洪：两个模式的偏向不太一样，在线买办最主要的不是服务，是老师水平。某种意义上说，在线买办靠的是老师自己授课水平和对学生的吸引力，这就回到了新东方以前的买办名师战略。所以你会发现通常现在在线买办做得比力好的机构，背后都是老师的授课能力很强，相应的服务就排第二位，通过领导老师部署和督促作业就可以了。

同时，在线买办主要靠的是营销，如今市面上有这个模式的在线教育公司都拼命在投入营销和社群运营。差别于新东方之前的买办教学，其时的学生是以大学生为主，自觉学习能力很强。现在在线买办的主体是小学生或初中生，他们自律能力差许多。所以就教学效果而言，在线买办现在还未真正体现，需要1、2年时间再验证。如果一直靠营销宣传和免费计谋把学生吸引过来，在线买办肯定也会存在，因为学生家长都倾向追求明星老师，但很难说成为超级巨无霸。

在线小班未来会是一个生长趋势，但也不会发作式生长。这个模式需要对学生举行精致化服务，对老师培训的要求很高。但它也容易显示学习效果，会获得越来越多家长认可，如果再接入更先进的智能化技术，以保证孩子的学习注意力，我相信在线小班上课模式就会越发稳定，不需要太多的营销宣传。以东方优播为例，去年到今年的增长是 200-300%，今年到明年还会保持 200-300%，逐步就有 10 亿收入，到最后就可以做到几十亿收入。

总之，新东方自己就有买办基因，要做出在线买办模式不难。虽然起步晚了，之前没有系统和队伍，但现在预计 2 年时间就能做到行业领先。

36氪：疫情竣事后，OMO 模式会不会成为线下机构的主流模式？

俞敏洪：这个一定会。OMO 主要的方式是教学在课堂完成，课前课后的一些学习环节在线上完成。未来 2.0 时代，会把一部门课程也搬到线上，这样就无障碍全买通。地面课程可以解决了老师和学生之间的信任问题，线上课程则保证时间的灵活性。

36氪：今年可能会有许多教育公司因为现金流而倒闭，所以您以为今年的竞争情况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吗？

俞敏洪：未来的格式会向两种方式集中。一种是全国性的大公司会越来越好做，因为老黎民会认为这些越发值得信赖，至于哪些会是老黎民心目中的全国性靠谱大公司，还需要时间来证明；第二个是地方性品牌教育机构还会继续存在下去。生存压力最大的是中间那些中小教育机构。

据我预计，或许5月份左右，会有一批中小教育机构因发不出人为和拖欠家长的学费而倒闭。去年新东方资助行业消化了几千名这样的学生，预计今年还会继续帮助消化。我们也在筹谋怎么去资助这些小的培训机构，究竟大家都在一个行业里，互帮相助才气生存得更好。所以整个教育领域都要思考，如果这样的事真发生了，教培行业要怎么办。倒闭和拖欠家长学费的影响很坏，对整个行业的生态都市发生影响。

36氪：就您小我私家而言，这段时间思考最多的是什么？疫情竣事后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俞敏洪：谋划层面思考最多的还是疫情竣事以后新东方地面怎么结构、地面和在线怎么联合、纯在线又怎么生长，以及技术怎么结构。有些事情想清楚了，有些事情还没想清楚。小我私家层面想的比力多的是，今年如何资助到更多的农村孩子。之前计划 3 月下旬到 4 月初，要去全国各地的 30 所农村中学演讲，现在也推迟了。另一个是想为中国的教育和社会康健生长做点什么，我天天写的老俞疫情日记（公布在老俞闲话民众号），这内里就有这样一份情怀。疫情竣事，最想做的肯定是旅游。

36氪：实地演讲的出发点是什么？讲什么？通过视频直播分享不是更利便吗？

俞敏洪：想分享的内容主要是通过我自己的例子去勉励农村孩子要高昂学习考上大学，进而挣脱纯粹的农村生活。越贫困的地方，越需要大学生，希望他们学成之后能回去建设家乡。之所以不通过网上的方式，因为我厥后发现在线听我演讲的大部门都是城里的人，农村孩子比力少。原因可能是没有设备，也可能是得不到信息。再者，我发现人对人的影响和打击力，只有在面临面交流的时候才会更大，且恒久存在。我开端估算下，30 所学校，每所差不多四千学生，就能笼罩十几万学生。这些就是改变运气和中国农村的火种。

我是36氪资深分析师彭孝秋，关注教育一二级市场，交流或寻求报道加微信：18217793642，请注明公司、职位、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