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克让教育故事:因材施教出“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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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材施教”这句话说得太对,许多人也许就是某一方面先天闭塞,后天开提倡来很难。所以在某一方面可能会很难有开窍,而在另外一方面无师自通,很有天赋,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天才。如果引导得法的话,一定会在某一方面有突出的成就。

张可让老师怎么样把一个“物理不导电、化学不反映、数学不懂抛物线”的“作文奇才”从班上的差生到文学才俊的。固然,从今天来看,数学也是一种思维方式,在学生学习的历程中不行忽视。在就业上,社会越发青睐全才,如果你的作文突出的话,那就更棒了!

张克让 辛延峰作

因材施教出“四情”

“张老师,你看陈进东的《春情》在《少年文史报》上揭晓了!”学习委员赵明把一张《少年文史报》兴奋地递到我手中。

我一看,果真不错,正是上月我给推荐去的那篇文章。

这篇题为《春情》的散文是这样写的:

春来了!龟裂的大地上吹起了“不寒杨柳风”,小草终于钻出地面,露出了鹅黄色的小脸。大地也轻轻地松动着身躯,敏感的小鸟再也止不住对春的神往,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地唱个不停。

这时节正是春女人踏青的良日,她便迈着轻盈的舞步,姗姗走出了天宫。呀,人间被灰褐色的云盖住了。她轻轻地抚开云层,俯身一看,她伤心地大哭起来——原来,大地依然是残冬的萧条情形。春女人的泪一滴一滴从云雾中落下,敲打着广漠的大地,像是谁在用庞大的手拨弄着大地这把琵琶,弹奏出一曲柔柔的春韵。

濛濛细雨中,淘气的孩子们张着嘴巴,笑嘻嘻地品味着春的琼浆;田间的老农蹲在埂上,乐呵呵地抓起一把土壤,不住地说着:“好年头,好年头啊!”柳树下,更陶醉了幸福的青年男女,他们正在憧憬着雨后更美的梦呢!

啊!迷人的春雨,醉人的春情!

春情

看着这篇充溢着“美”的散文,作者陈进东的情况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

陈进东是在高二第一学期时从外校转到我班来的,第一次作文,我就发现他写作水平不错,想象富厚,思路开阔,语言清新,且富有诗意。接连频频,次次如是。但数、理、化、外语,却全是一团浆子。厥后虽选择了学文科,丢掉了理、化,但数学、外语,仍然是他的“致命伤”。一直到高三最后一学期,还是没大变化。照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病入膏肓,已无药可救”。

他父亲在兰州事情,每次回家,都要来校问问情况,而且一再吩咐他说:“哪儿单薄哪儿补,各科都要差不多,总分上了线,才气上大学。你数学、外语不行,就要在这两门课上多下功夫,你作文较好,在这方面就可以少管或不管。学得好的课要停一停,等一等,学得欠好的课要赶一赶,撵一撵,这样才气齐头并进,全面丰收。”当着他父亲的面,他啥也不说,显得很是“老实”。

但他父亲一走,他就对我说:“张老师,我爸他基础就不懂教育,他心里想的除了考大学,还是考大学,眼睛里看到的就只有那座‘独木桥’。你过也得过,过不去也要赶着你硬挤着过,全不管别人会不会掉到河里淹死。我对数学、外语就基础没什么兴趣,一见就头疼,而对写文章却兴趣极浓,一天不写就若有所失。你不是经常说要因材施教吗?还不就是要千方百计生长学生的特长?明显知道大学招生人数极其有限,为什么还要让我也去硬挤呢?人常说:七十二行,行行都有状元郎。我喜好写作,我就想在这方面搞出点名堂,赵树理、刘绍棠等,他们当初并没有上什么大学,不是照样写出了不少很有份量的作品吗?”

我听他另有些独到的看法,而且胸怀雄心,但不很全面,便纠正说:“你有这个理想,我以为还是很好的,但你对‘因材施教’的明白,却有些欠全面。中小学是打基础的阶段,不管你未来干什么,这个基础是绝不行少的,凡开的课都应把它学好,未来都有用处。‘因材施教’应当说是在全面学好各门作业的基础上,生长特长,否则就是蜃楼海市。鲁迅、茅盾、曹禺、巴金、郭沫若、周立波等,他们之所以能够写出那些经得起历史磨练的不朽之作,这与他们坚实的文化基础是绝对分不开的。”

他听我这样一说,便连忙显出一副沮丧的神态,我又赶快勉励他说:“不外凭据你现在的实际情况,数学、外语,已很难遇上,离高考也只有三四个月时间了,看来要满足你父亲的要求,今年已没有可能。固然,纷歧定人人都要挤着去上大学,但总还是应当努力而为,只管多学些知识。在此基础上,我完全同意你发挥特长,多写些工具。你写的那篇《春情》,我已推荐给《少年文史报》了。凭据这篇文章来看,你在写作上还是大有前途的,我希望你能继续写出《夏情》《秋情》和《冬情》来。未来可以叫它‘四情’或‘激情四部曲’。”

不意我这一番话,竟对他鼓舞很大,特别是这次《春情》的揭晓,更进一步引发了他的写作热情。

第三天,他就给我拿来了他已写好的《夏情》。他是这样写的:

夏日的热浪,转动出成熟的诗情。

此时,“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情形降生了。缀满枝头的黄润润的杏子,累得枝条不住地颤抖着,人不尝也知其味的香甜。早熟的瓜儿,碧绿肥大,一拳砸开,宛如一汪红蜜水,品尝一下,满嘴香甜。如果月中吴刚来人间饮一口,定比他的桂花酒来劲得多。向日葵追随了多日的太阳,已睁开惺忪的睡眼,见到了一个彩色的世界。在挂满葡萄的架下,一位穿着大襟衫的老奶奶摇动着桔黄色的扇子,给孙儿讲着古暮年代的迷人童话。

无数自由的蝴蝶穿梭在麦潮中,恣意吸吮着花的芬芳。能歌善舞的小鸟从诗人那里衔来丰满的赞叹,在辛勤的农民头顶吟诵……

老农让多年来的辛劳压弯了腰骨,半腰高的麦杆,亲吻着老农汗涔涔的手心,满是激动的谢谢。望着金黄色的大地,淹没了以往岁月的磨难。原先望穿地球层灰蒙蒙的双眼,如今蓦地绽放出幸福的花朵。

远处,千家万户的袅袅炊烟,系不住农民“抢黄田”的热火劲。田野里多是红男绿女,他们显露出装满汗水的笑靥,在满是诗页的梯田,挥舞带牙边的月镰,嚓嚓嚓的镰声似如意的歌声,不住地收割金黄色的生活。

这夏天的热情,是万物奉献果实的热情,这热情足够让那单调的蓝天嫉妒。

夏情

这篇《夏情》,我以为比《春情》又上了一个台阶,内容更充实了,情感更深沉了。但为了造就他虚怀若谷的品德,我又给他提了点意见,并再三吩咐他“妙文不厌千回改”,让他重复斟酌,重复推敲,把它改得更好,更有“诗韵”。

或许又过了一周多时间,等他第二次拿来《夏情》的修改稿时,除了有些地方词句的改动之外,在“远处,千家万户的袅袅炊烟与“这夏天的热情……”两段之间又增加了这样一小段:“嗬!农民的心目中已采撷出了像金字塔一样的麦丘,不知以天为场,还是以海为场?”我一看,禁不住拍案叫绝:“这个小段加得太好了!使全文更显得余味无穷。”

这一年的高考前夕,陈进东的《夏情》又在《少年文史报》正式揭晓了。我和同学们都很兴奋,但陈进东的父亲却不以为然。考试前,他专程来靖远找我,询问陈进东的学习情况,我便很直率地告诉他:“实事求是地说,陈进东这次高考,没有一点可能,他的数学、外语,可以说是依然故我,毫无进步。不外我想,孩子既然对写作颇感兴趣,而且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为什么不行以在这方面努力生长呢?为什么就非上大学不行呢?既然他的户口已在兰州,你就想法给他先摆设个事情,在事情岗位上一面函授提高,一面生长写作,说不定未来还会大有成就呢!”起初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总想督促儿子继续努力,明年再考,但又经不住我再三规劝,三说两说也就同意了。

陈进东返兰不久,就给我来了一封信,说他已被摆设到“甘肃日报社”当暂时工,而且寄来了他的《秋情》。我给他提了些意见,让他再改改。十月份,他悔改之后的《秋情》又见报了。这次我看得更认真,以为他又有了进步。

全文是这样的:

金秋又来到了人间。

于是,万物在秋的孕育下,交上了五彩的成熟答卷。又饱又鼓的大苹果,像妙龄女人,羞答答地晕红了脸。黄蝴蝶似的叶儿,欠好意思地从树上姗姗落下,掩蔽着满脸的难为情。虬枝弯曲的老枣树,挂满了又圆又大的秋。一绺绺沙枣,居心把秋搁放在枝头上,逗得孩童的小嘴巴香甜香甜。那些被吻过的枝条,克制不住莲蓬勃勃的雅兴,在秋风的盛行曲里,跳起沉甸甸的舞蹈。满畦的白菜,目瞪口呆的,竟长得刹不住,比铁扇公主的芭蕉扇还大得多哩!最老成的玉米棒,把脸拉得比去年还要长。葡萄架下,一嘟噜一嘟噜的葡萄,清翠欲滴。每嘟噜都是一首甜美的诗,只要微微一咬,舌面马上泛起醉人的涟漪。冬梨勤勤恳恳地蕴藏了一肚子的蜜水,如果王母娘娘亲口尝尝,定比那仙果要甜许多吧!

不远处,山坡上知名与不知名的花儿,都争先恐后地向秋天奉献上一首首诗的礼赞。

黄河身边的稻田,飘浮着熟透的醇香,那一抹一抹的甜滋滋,润去了老农脸上苦涩的荒芜。多年来,他们曾用汗水编织着丰腴的梦,如今望着累累金秋,溢满幸福的脸上,都写满了秋天的内在,瞳仁里也被秋拂亮了憧憬。现在,他们恣意地、有滋有味地品味着香喷喷的秋。现在他们才相信,希冀的铧犁尖上,竟能耕作出丰满的秋。他们精神地挥舞银镰,明白秋的情韵,沐浴在丰收的美景里。

在农家小院里,挤满了秋,显得有些狭小。妈妈给贪嘴孩子的娇嫩的小手里,递去充满秋的甜蜜的硕果。爱美的女人悄悄地叠起了多彩的连衣裙,披上了时兴的风雨衣。是秋了,这秋天的韵情,把一切都融成香美乳浆。

啊!秋情。

我认真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有味,我真为他的进步而感应由衷的兴奋。

这一年快竣事时,我又收到了陈进东的信,他已被正式吸收到一个小报当编辑,而且还考上了中国人民大学的中文函授。他又写了一篇《冬情》,要我给他提意见。

全文如下:

严冬封锁了北国的大地,要在冬天撰写一个白皑皑的具有生机的传说。

强悍的西冬风载着天宫最精致的玉琢般的六角雪花,从充满冷香的悠悠寒韵中走来,用白白的小手,温馨地抚摸大地冰裂的伤口,似有一种久别之后的眷恋之情。

雪,纷纷扬扬,密密地编织着大地过冬的棉被,为使它能做一个嫩绿的梦。我也便想起妈妈给姐姐出嫁时做的那床大棉被,够温暖的。挺在路边的一排排小白杨,在泛着微绿的枝杆上,神气地挂满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儿和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时而一群快乐的小天使,头上戴着冬雪赠送的小绒帽,小嘴里飞出幼稚的笑声,跟雪一块载歌载舞,兴奋地把蹦蹦跳跳的顽皮丢在雪地上。小伙子和女人们让冬情撩拨着畅想的心绪,满身散发着青春的火热气息,硬是把大衣的胸襟掀开,将结实的身躯裸露给严冬,又自豪地在雪絮上燎下了执著的追求。

此时,一个把冬的花朵挂在发丝上的红妆小女孩,在爷爷温暖的怀里,用白嫩的小手采摘挂在白眉间的圣洁的雪花,迷人的笑靥里盛满雪的甜蜜,嘴角边拽着无瑕的童谣。瞧,雪花真鬼,小手刚采的,就倏地躲了起来,却被她采来了爷爷满心的欢笑。河滨每一片果园装点了“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致,霎时“山河如此多娇”。这时,北国的孩子们可热闹了,有打雪仗的,有堆雪人的,有掏吃雪的……把一个个无邪的嘻嘻哈哈融进了晶莹的世界。

哟,北方勤劳的农民现在可静不下汹涌的心情,笑眯眯地站在屋檐下或田埂上,要把这滋润心田深处的冬情,全装在幸福的眸子里,作为今冬的第一个梦,梦见春的素材。那堆满笑容的额头上,谁也找不到皱纹里藏着的苦日子。

冬雪,是你孕育了北国的富有,出现出“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壮景;是你汇成了北国奇特的自满和血性。

这次,我看完之后,禁不住被其中的生机勃勃所熏染,没有改动一字,便直接寄给了《少年文史报》,还不到半月时间,就又见报了。

又过了一周多时间,我收到了陈进东的信。这封信写得比力长,大致内容是这样的:

张老师,您给我部署的“四情”我算是全部完成了,我没有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您说得很对,不管干什么,都要有坚实的文化基础和各个方面的知识,通过这段时间的函授学习,我深感自己知识欠缺,基础太差。“因材施教”很须要,但必须是在学好各门作业的基础上发挥特长,以后我要努力补上这一课

迩来,我还写了一个短篇小说,《飞天》杂志已决议揭晓。这很可能是我走上创作之路的第一步,我一定要把它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一直到达胜利的彼岸……

看完陈进东的信,我心潮汹涌,思绪万千……

摘自张克让著《滋兰树蕙录——我和我的学生》

张克让简介

张克让(1936.10-)

张克让,甘肃甘谷人。1959年结业于西北师范大学中文系,分配到靖远一中任教达31年。1984年任该校校长,1990年调靖远师范学校任校长,1991年调甘肃教育学院任副院长,1997年退休。先后被评为中学高级西席和特级西席,当选为甘肃省中学语文教学研究会理事长和甘肃省教育学会副会长以及全国中语会阅读研究中心常务理事,1986年被评为全国教育系统劳动模范,1988年当选为七届全国人大代表,1989年被国务院授予“全国先进事情者”称呼。